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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文學巨擘在煤礦留下的足跡 (楊亞斌)

文章來源:陜西作家網 發表時間:2016-05-27

  2016年4月29日著名作家陳忠實在西京醫院辭世,他不僅是長篇小說《白鹿原》的作者,到如今也是唯一到過蒲白礦區的茅盾文學獎獲得者,先生的辭世引來礦區文學愛好者的一片唏噓。

  我記得那是二十年前的1996年4月8日,遠在二十公里外工地施工的我,早上10點得到單位宣傳部的通知,下午2點30分著名作家陳忠實和讀者座談。陳忠實,哦,就是寫《白鹿原》的那個老漢,我第一次讀《白鹿原》還沒讀懂,讀了第二次才略知一二。懷揣文學夢想的我,便搭工地拉沙子卡車往回趕,回到蒲白礦務局機關所在地已是下午兩點,我也顧不上吃飯,就奔往礦區工會辦公樓會議室。

  當我到時,來自基層各單位的三十多名文學愛好者已坐滿了整個會議室。原來陳老先生受蒲白礦區工會及蒲白礦務局黨委邀請,由熱心文學創作的礦區工會主席陶丙林牽線,踏上了蒲白這塊產“黑金”的土地。

  不到下午2點30分,陶丙林和作家陳忠實及版畫家《延河》美編鄭文華走進會議室,陶丙林作了簡短的介紹,隨后陳忠實開始講,還沒開講陳忠實就點燃一支雪茄抽了一口,才娓娓道來。他出生于1942年,白鹿原南坡的西蔣村,離西安近但屬于藍田縣管轄,父親供他和哥哥兩個中學生上學,14歲的時候因家里實在拿不出一分錢,只好讓陳忠實休學一年,就因為陳忠實休了一年學而在陳忠實在1962年高中畢業時,正趕上“大躍進”后的大饑荒和國家嚴重經濟困難,高校招生任務大大縮小,而他所在的西安第三十四中學四個班只有幾個人考上大學,而前一年的1961年,學校的升學率還是50%。人生真的很無奈,陳忠實就這樣名落孫山,陳忠實回到村里既不會干農活,上學又沒有上不出個名堂,也就成了村里讀書無用論的代表。村里人教育自家子女說:誰要像陳忠實……,而在寫出《白鹿原》在中國文壇奠定了一定的基礎(到蒲白礦區時《白鹿原》還沒有獲得1997年頒發的茅盾文學獎)村里人教育子女又說:誰要像人家陳忠實……,引得下面的人大笑。這讓我記憶猶新。

  隨后,陳忠實又講了如何走上文學這條船的。1958年11月4日就在《西安日報》(《西安晚報》的前身)發表了一首小詩《鋼,糧頌》。陳忠實當時還是一名中學生。而陳忠實自己講真正發表處女作是1965年初發表在《西安晚報》的散文《夜過流沙河》,從這篇散文開始,一年多時間里,就先后在《西安晚報》上發表六七篇散文。那一年陳忠實才從自卑的痛苦中站立起來,自信第一次擊敗自卑。然而文學還不能當飯吃。于是在1966年到1972年,陳忠實忙于當教師、公社書記,忙碌紛雜的事務。文學讓他一擱就是6年。1972年《西安晚報》出版,同時恢復副刊,副刊編輯張月庚捎話陳忠實約稿,這樣他又燃起了文學的“火苗”,很快《閃亮的紅星》變成了鉛字,這樣他就一發不可收拾。

  他談《白鹿原》談得不多,他談到1986年到1988年清明節前主要是對藍田、長安、咸寧的縣志查看和文史資料的準備工作,收集資料。直到1988年清明節后才開始動筆,到1991年農歷臘月二十五下午,陳忠實完成《白鹿原》的手稿,晚飯也沒吃,信步走到白鹿原上,那種滋味就連陳忠實大家也無法形容?!栋茁乖烦霭婧笞x者反應如何,他依然談得不多,用他自己的話說,瓜甜不甜吃瓜的人說了算。意思是說:讀者是最高的檢驗者。1997年《白鹿原》獲得第四屆茅盾文學獎后迎來空前盛況,那是后話。

  談到動情處,陳忠實猛吸幾口煙,他還說礦工是挖煤的,作家也是“挖煤”的,只不過是方式不同罷了,受的煎熬是一樣的。他座談會前從西安過來順路游覽了蒲城橋陵,他對同行的人說:這是個好地方,頭枕山,腳蹬灘(即唐睿宗的陵墓頭枕堯山,腳蹬鹵泊灘)。又走訪了蒲白礦務局所屬的煤礦,如果有時間能下井就好了,和礦工兄弟們諞諞,可見先生對礦工的深情厚誼。

  座談會結束時,陳忠實與礦區文學愛好者有趣的問答互動活動,隨后各位文學愛好者拿出早已準備好的《白鹿原》或筆記本請陳忠實簽名,并與大家合影留念。在鮮花與掌聲中,結束了這場來之不易的文學座談會,整個過程在過去的二十年中成為我心中難以抹去的永恒記憶,將永存于時光之中。

  這些年來受陳忠實老先生精神的激勵,在蒲白這塊沃土孕育出煤炭系統首屆得藝雙馨的作家王成祥,以及寫出關注一線礦工生活的長篇小說《生命無根》的煤礦作家魏新勝等。

  陳老先生走了,但他的精神永存。至此套用一句挽詞:

  人間已無陳忠實,煤礦永存白鹿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