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陳忠實老師兩次相見(王寶存)
文章來源:陜西作家網 發表時間:2016-05-01
4月29日8點40分左右,我剛進辦公室,還沒來得及把屁股放在座位上,手機微信的朋友圈中突然彈出一條消息:“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,陜西省作家協會名譽主席,第四屆茅盾文學獎得主,《白鹿原》作者陳忠實先生于7時45分因病在西京醫院去世,享年74歲?!蔽耶敃r有點暈了,盡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但心里還是猛地一抽。因這個消息的發布者在后邊注明“內部消息”,所以,我越是懷疑,越是不愿相信。直到9點20分我趕到五洲中央公園參加寶雞市文聯和作協組織的“《寶雞文學60年》叢書首發式”,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得到了莫伸、景斌和渭水三位老師的證實后,悲痛之情一下子蔓延到了我的全身。
陳老師確實走了。然而,回憶起和他有幸相見的兩個時刻,那些難忘的細節依然歷歷在目?!?/p>
第一次和陳忠實老師見面是2010年冬天的一個下午,當時,我兼任《金臺觀》雜志副主編,為了征求文壇大家對雜志的意見,金臺區文聯主席、《金臺觀》主編李巨懷和我一起驅車趕到西安,在詩人渭水引薦下,首先拜望了居住在長安南路西安石油大學家屬院內的陳忠實老師。
陳老師非常熱情,他讓我們坐下,給我們倒茶,還向我們詢問寶雞的文學創作情況和我們自己的情況,聊了一會后,他就點燃了一支卷煙,一邊抽一邊翻閱我們帶去的《金臺觀》雜志,看了一會后連聲說:“好,不錯,一定要堅持下去”。乘著他老人家看書之機,我仔細大量了一下這位“中國文壇上的大師級人物”。只見他身子瘦削,頭發花白,溝壑縱橫的臉上盡顯著歲月留下的滄桑。再看他的屋子,堆得和山一樣,除了書還是書,有些地方書垛甚至高過了肩頭,就連我們坐的沙發也得先把上面的書往別處挪一挪,再坐下。這時,我不由想起商子秦老師曾經和我們聊天時說過的一個笑話。他說:有一次,他帶著老婆去看望陳忠實老師,走到后,老婆看到陳老師的家里非常凌亂,滿屋子的書本根本沒人整理,回家后就在對他發惱騷了,因為,老婆發現,陳忠實的屋子比他的屋子書更多,更凌亂。
因為怕耽誤陳老師的時間,我們在他的住所只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走了,臨走時,我們還和陳老師親切地進行了合影,盡管陳老師當時只穿著一身保暖衣,沒穿外套,反而讓我們感覺非常親近和自然?!澳銈兓厝ズ笠鄬懞米髌?,多扶持一些青年作者?!边@是陳老師那天最后囑咐給我們的話語。
第二次見面是2013年的5月份,當時,陜西省第六次作家大會在西安丈八溝的陜西賓館召開。作為寶雞代表團的成員,我又一次在大會上榮幸的見到了陳忠實老師。記得那是會議最后一天的上午10時左右,作家代表在廣場合影后,在返回會議中心的途中,我看到了陳老師,陳老師親切依舊,他穿著一件深灰色西裝、深藍色的褲子看上去很精神,握手、問候之后,他笑著問我:“你們寶雞這次來了多少人?”我說:“十八個?!标惱蠋熣f:“好,不錯?!蔽艺f:“請陳老師有時間到寶雞來轉轉?!标惱蠋熣f:“有時間我一定去?!彼€讓我代他向寶雞的作家朋友問好。正在這時,一同參加會議的文友嚴曉霞趕了過來,陳老師也和她親切的交談起來。隨后,曉霞請求和陳老師合影,陳老師欣然答應了。我正要舉起相機,沒想到,陳老師給曉霞說,這里人很多,不好照,他指著旁邊的一處空閑處說:“到那里吧!”我們很感動,沒想到陳老師對基層作者是這樣的熱心和認真。我舉著相機先給陳老師和曉霞合了影,接著又和陳老師進行了第二次合影。我知道,不管多少次,陳老師總是會接受的,從不拒絕,他也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大作家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。這些事情讓我每每想起,都覺得格外溫暖和激動。
陳忠實老師走了,中國文壇失去一位重量級人物。 有人說:“他枕著自己的《白鹿原》走了”。有人說:“中國文壇的天空塌了一個角 ?!逼鋵?,白鹿原還在,中國文壇的天空也不會坍塌,只是廣大讀者的內心從此遭受了一種精神上的損失,這種損失不是一般的作家和作品可以彌補回來。
陳老師,您走好吧!